張振武傳奇連載之四：千方百計籌經(jīng)費

　　
　　□ 袁斌袁帥
　　張振武坐船順堵河而下到漢江，到了漢口，就直接去了列爾賓路寶善里十四號，這里是共進會湖北分會議事的地方。張振武推開大門就覺得奇怪，過去空蕩蕩的屋子現(xiàn)在居然堆滿了布匹。樓上一陣響，一個人探下頭，眉開眼笑地喊：“春山兄，你可回來了！怎么樣？搞到多少銀子？”張振武指著滿屋的布匹說：“鞠蓀兄，你準備來漢口開布店？”那人笑得越發(fā)神秘：“小生意，說不得說不得，上來上來?！?br />　　這人就是焦達峰，字鞠蓀，湖南人，張振武在同盟會聯(lián)絡(luò)部時，焦達峰正是聯(lián)絡(luò)部長，后來又加入了共進會。共進會在東京成立時，改同盟會的“平均地權(quán)”為“平均人權(quán)”，同盟會的二號人物黃興也是湖南人，前來質(zhì)問焦達峰為什么要搞共進會，焦達峰說同盟會行動太慢了，黃興又問同盟會和共進會哪個是正統(tǒng)，焦達峰渾不吝地說：“八字沒一撇，急什么？反正都是造大清國的反，以后你的勢力大，我就跟著你，我的勢力大，你就跟著我好不好？”把黃興氣得啞口無言。后來焦達峰又到武漢，幫孫武組建共進會湖北分會，又到長沙組建湖南分會。共進會擬定的革命成功后的各省都督里，焦達峰為湖南都督，劉公為湖北都督。
　　張振武上得樓來，掏出銀票說：“慚愧慚愧，家里只有這么多銀子了?！苯惯_峰看了銀票夸張地叫起來：“春山兄，你這可是大手筆，怎么弄來的？”張振武笑著說：“硬要！給也得給，不給也得給?！苯惯_峰豎起大拇指：“比我強多了，我只弄來這一屋子布。”張振武也好奇：“你哪兒弄這么多的布？”焦達峰笑著說：“這些布都是我的湖南老鄉(xiāng)周海文、劉肯堂捐來的?！睆堈裎湔f：“這兩個兄弟也是好漢子?！苯惯_峰把張振武的銀票遞回去：“你改天直接交給堯卿（孫武字堯卿）吧?！彪S后也從身上掏出一張銀票讓張振武看：“這是劉公弄來的。他在襄陽養(yǎng)病，要我先交給堯卿。”張振武看了銀票也咋舌起來：“五千兩！劉公從哪兒弄出這么一大筆錢？”焦達峰撲哧一聲笑出來：“他呀，騙來的！他請他表兄去游說他老漢，說他是日本國留學生，五千塊大洋可捐一個道臺，他老漢相信了，哈哈。”張振武也不由笑起來。
　　焦達峰說：“我再告訴你一件好玩兒的事情。前幾天，鄒永成說蘄州三角山庵堂里有個金菩薩，要是弄到手，能換一大筆錢，我和堯卿就跟著他去了。那天晚上下大雨，我們挖了墻洞鉆進去，把那金菩薩扳了下來，可是這家伙太重了，我們抬不動，就想捶碎了拿走，哪曉得這金菩薩不好捶，捶半天才敲下一小塊，還想再捶，幾十個尼姑拿著棍棒攆來了，把我們嚇得喲，那真是叫做抱頭鼠竄。我回來之后真是想把鄒永成屁股踢上幾腳才解氣，出的什么餿主意！”張振武也笑：“那不叫抱頭鼠竄，叫做屁滾尿流吧，哈哈。”
　　樓下又有人接上話了：“那能怪我？要怪就怪堯卿，害我挨了結(jié)結(jié)實實一棍子?！眱扇艘豢矗u永成上樓來了。鄒永成也是湖南人，字器之，見了張振武，鄭重地拱拱手說：“見過張?zhí)瞄L。”張振武翻他一個白眼：“又有什么鬼主意？”焦達峰說：“你怎么怪起堯卿來了？”鄒永成長嘆一口氣：“那事就不提了，就說今天吧。你們知道我伯母住在武昌城，挺有錢的，家里攢著好多金條呢，我想弄幾根來，就請堯卿配了蒙汗藥，到伯母家去，說是明天要去日本，伯母炒了一桌子好菜，我就故意陪伯母喝酒，趁機給她下了蒙汗藥，哪知道我伯母喝是喝了，只說酒有些上頭，竟然一點兒也不迷糊，叫我怎么去找金條？”
　　焦達峰抬腳就向鄒永成踢過去：“你這個忤逆不孝的家伙，怎么這么不要臉？”鄒永成閃身躲過，正色說：“為了革命成功，我命都可以不要，何況臉乎？”三人齊笑。鄒永成眼斜向張振武說：“張?zhí)瞄L，春山兄，蒙漢藥之計已經(jīng)敗了，金條可就著落在你身上了?！睆堈裎渚璧卣f：“怎么就著落到我身上了？”鄒永成拉著張振武的胳膊說：“我從伯母家出來的時候，小堂弟鄒安眾問我什么時候帶他到漢口看戲，嘿嘿，金條就在這里了。”張振武不解：“這與我有什么關(guān)系？”鄒永成有些忸怩起來：“我那堂弟就在你的黃鶴樓小學堂里念書呢。我和堯卿計劃好了，只要張?zhí)瞄L一點頭，明天我把他從學校里接到漢口來，不讓他回武昌，我伯母一著急，自然就會給我金條了?！?br />　　張振武愕然：“你這不是綁票么？”鄒永成笑著說：“綁什么票呀，看戲，看戲。”張振武說：“那可不行，學生不見了，我怎么給你伯母交代？”鄒永成說：“你就說是他堂兄來接他，學校沒有不放人的道理嘛?！睆堈裎潼c點頭又搖搖頭：“這也太缺德了吧?！苯惯_峰笑著說：“張?zhí)瞄L切勿良心不安，器之只是要錢，帶著小堂弟看幾天大戲罷了，倒也沒什么要緊的。他伯母真要不給金條，器之也得把小堂弟放回去的。”張振武無可奈何地說：“我的學生被人綁票了，我這堂長的臉也沒地方放了，陪著你們一塊兒丟人現(xiàn)眼吧。”
　　計議已定，張振武便辭了兩人，坐了輪渡回武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