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不久,侄子結(jié)婚請我押禮到寶豐鎮(zhèn)雙河村柴坊溝,故地重游,激起了我對少年時代到該地砍柴的回憶。目睹當(dāng)年荒禿的灌木林已成參天大樹,漫山遍野的筍竹兩用林、特種用途林、經(jīng)濟(jì)林使我們一行仿佛置身于林海。家庭主婦也燃起了沼氣灶做飯。與昔日以柴薪為主滿屋炊煙繚繞、刺眼嗆鼻相比不可同日而語。
我的老家在曹家灣大隊,做飯取暖靠柴草和石煤,照明用煤油燈。我和大哥從上初中起秋天到田埂或池塘邊割茅草,冬天到房后的團(tuán)山觀耙松樹毛或挖樹蔸,偶爾到莊稼地里揀苞谷蔸跟做賊似的,生怕被隊長發(fā)現(xiàn)扣工分。生產(chǎn)隊的稻草只有喂牛戶才分一些,麥草、黃豆秸等燃料集體要燒火糞,家里燃料供不應(yīng)求。我14歲后逢星期天或寒暑假便到離家25公里的柴坊溝砍柴。記得第一回砍柴,頭天晚上,父親幫我磨好刀、系好行頭。待夜半雞鳴時,伙伴們一吆喝,好飯好菜飽餐一頓,帶上干糧就高高興興地上路了。幸虧有大哥陪我,要知道打撬棒、釘攀繩、千擔(dān)斜扎、打杵削杈平肩,這些都是技術(shù)性很強(qiáng)的活兒。返程到了四方廟大歇肩時吃幾口干糧,捧幾捧龍泉眼的井水解渴。初次挑柴不會用墊肩和打杵,抹肩時肩膀疼痛難忍,不知摔了多少跤。后來,去的次數(shù)多了,也就習(xí)慣了,只是腳、肩老繭重疊,反復(fù)腫、消。好柴到家存放在土樓上,平時燒些草草筋筋的,烤酒、殺年豬、過年來客多時才燒些硬柴,那時沒有省柴灶,土灶像個“老虎灶”,浪費(fèi)柴薪,巧母親也難于“有米無炊”。
1984年,我被聘為公社干部,砍柴時穿的草鞋換成了皮鞋,但右腳小趾凸起的肉繭包成為穿皮鞋的障礙,雖修剪仍尚在;砍柴時小腿上的刀疤仍鐫刻著歲月的傷痕。后來從事武裝工作,有了軍用水壺,我想砍柴時有它多好哇!不至于吃面食喝生水拉肚子吧!回想起挑柴途中遇到熟人換一肩我至今還感激不盡呢!
如今,在兒時被視為上乘品的柴薪已被電爐、液化氣、沼氣取代,挑柴時的羊腸小道已通上水泥路。農(nóng)閑時節(jié),村民們打牌、聊天、看電視,懶得去砍柴了。但懷舊心切,我還保留著千擔(dān)、打杵、墊肩,為退休后種莊稼時備用呢?。ǚ桨钇健∴u本軍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