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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春天里
    發(fā)布時間: 2011-02-28 00:00 來源: 編輯:admi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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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作者:幽谷蘭馨
      如果有一天,我老無所依,請把我留在,在這春天里;
      如果有一天,我悄然離去,請把我埋在,在這春天里……
      ——題記  
      【前言】
      如果有一天,我老無所依,請把我留在,在這春天里;如果有一天,我悄然離去,請把我埋在,在這春天里……
      兩個北漂的農(nóng)民工,年齡懸殊的絕妙組合,喑啞、荒涼、絕望的嗓音發(fā)自內(nèi)心深處,又帶著還能察覺的體溫,撞擊著聽者的鼓膜牽扯著聽者的神經(jīng),在大紅燈籠高高掛、大紅春聯(lián)家家貼、千家萬戶樂團圓的春光里,在寒雪梅中盡、草色近卻無、小雨潤如酥的春光里,激起一圈一圈的漣漪,而后無限散開、擴大。
      再聽,是縹緲虛無的空谷回音,是百轉(zhuǎn)千回的心靈共鳴,是欲說還休的陳年往事,是欲罷不能的草根情結(jié);再聽,是感傷,是無奈,是憂慮,是震撼,是回憶,是沉思,是淚流滿面,是滿心酸楚,是希冀中的絕望!
      我們都是草根,草根都有或遠或近或大或小的夢想。而夢想,則需要在春天的溫暖里發(fā)酵,也更易在春天的反差里變腐!  
      【關(guān)于愛情】
      愛情,一個古老而又年輕的話題,不管是苦是痛,都如春天般生機蓬勃。
      還記得多年前的春天里,我還留著短短的黑發(fā),為了夢中的大學(xué),在啃著書本,在開著夜車,累卻快樂著。
      還記得多年前的春天里,我還穿著姑媽的舊布衫,為了心里的目標(biāo),在奔跑,在加速,苦卻憧憬著。
      還記得多年前的春天里,我們一如停留在高壓線上的那兩只北歸的燕兒,依偎著呢喃,要的就是心動的感覺。
      還記得多年前的春天里,我們劃著小船蕩在夕陽的余暉,手里捧著桃花的精靈,純凈的笑在金色中搖曳。
      還記得多年前的春天里,我辛苦地蓄起了如瀑的長發(fā),為了苦苦思念的那個他,苦咖啡也能喝出甜蜜蜜。
      還記得多年前的春天里,我蹩腳地織起了大大的毛衣,為了綿綿愛意的表達,鮮血滴也能變成玫瑰花兒。
      還記得多年前的春天里,我們旁若無人地徘徊在熱鬧的街頭,撥彈著成調(diào)不成調(diào)的木吉他,狂吼著成調(diào)不成調(diào)的歌謠,挪威的森林明月依然,浪人的情歌卻暗藏玄機。
      還記得多年前的春天里,我們不知疲累地守著午夜場,逛著這個城市里的大街小巷,戀著朝暉雨露,戀著夕陽晚霞,戀著在一起的朝朝暮暮,在擁擠的站臺,緊緊擁抱不舍別離。
      還記得多年前的春天里,我用自己的食指蘸上印泥,鄭重地按下了紅紅的印痕,許下了執(zhí)子之手與子偕老的承諾。
      還記得多年前的春天里,我穿上簡樸到可憐的嫁衣,入鄉(xiāng)隨俗地舉辦了一場看似熱鬧卻沒有娘家人的婚禮,就像旁觀一場戲,戲里戲外,卻是逃不脫的命運。
      還記得多年前的春天里,我躺在潔白冰涼的手術(shù)臺上,一聲嘹亮的啼哭劃破了空泛的寂靜,滿心憧憬里,我做了母親,有了愛的結(jié)晶。  
      什么時候,恍然如夢?
      我,他,還有他,來了,又走了;聚了,又散了;合了,又分了;愛了,又恨了;傷了,又忘了。
      曾經(jīng)的過往,便隨風(fēng)而逝,斷了就是斷了,一如春光,來得美,卻也走得快。即使偶爾想起模糊的殘片,也是不可把玩和咀嚼的。誰是誰生命中的過客和點綴,誰又是誰生命中的風(fēng)景和伴侶,卻是無從說起,無法預(yù)料?! ?BR>  多年后的這個春天里,春光依然爛漫,依然溫暖。
      回憶有些支離破碎,卻如黑咖啡般充滿質(zhì)感;現(xiàn)實有些平淡無奇,卻如空氣般無法抽身;未來嘛,譬如豁著嘴用幾顆老不掉的牙撕扯著卻是八分熟的菲力牛排,又或如扛著水桶粗的腰身旋著華爾滋?有些不敢想象,更不可期待。
      陽光明媚,碧波蕩漾,長龍出洞,紙鳶翩飛,鴨潛水底知春暖,鷹旋長空覓春光。一個個調(diào)皮的石子,隨著手的上揚,劃著美麗的弧線,躍過湖心,蜻蜓點水般,留下美好的瞬間。只是,也就只是一瞬間,湖面又復(fù)常,何曾留下絲毫痕跡?
      把心事鋪呈在層層疊疊的巖石,把心事鋪呈在層層疊疊的浪尖,又把心事隱藏在層層疊疊的心底。依偎取暖,淺淺擁抱,已然足夠,卻是幻想永遠。只可惜,誰也不是干柴,誰也不是火種;只可惜,時間和對象,總是不能碰對一方;只可惜,關(guān)于永遠到底有多遠,卻是沒有合意的答案。
      最疼的距離,原來是無法相守,卻又無處躲藏,也無力抗拒。
      未來,看不到光亮。于是,只能在美好的春光里,無聲地吟唱春天的歌謠,無聲地吟唱關(guān)于愛情的歌謠,任淚流滿面,任悲傷無限,任感觸膨脹,任憧憬破敗,任迷惘增添,任夢想的翅膀傷痕累累結(jié)滿冰霜,任自己在無限春光里徘徊卻又無所依,找尋不到來日墓碑的所在!  
      【關(guān)于友情】
      友情,一種美妙而又奇特的情感,任咫尺天涯,都若春光如期而至卻又如白開水淡而無味。
      還記得多年前的春天里,我們奔跑在無邊的原野,挖著節(jié)節(jié)根,折著映山紅,摘著野蒿菜,編著各種各樣的花環(huán),戴在頭上,掛在脖子上,或是纏在腰間,做著騎竹馬的游戲。
      還記得多年前的春天里,同年同月同日生的我們,合睡一張床,合看一本書,合吃一盒糖,合寫一篇文,在明媚的春光里,掏著耳朵眼兒,撓著癢癢兒,追著嬉戲打鬧。
      還記得多年前的春天里,同血型同寢室的我們,互相學(xué)著織圍巾編風(fēng)鈴,偷偷熬著白米稀飯紅薯粥,一會兒她給我捎飯一會兒我給她灌開水,一會兒親如姐妹一會兒又斗嘴如敵人。
      還記得多年前的春天里,他幫我拭去眼角的淚水,帶我去看滿山遍野的白花,清唱著貼心又溫暖的歌謠,默默地陪我喝酒陪我醉,靜靜地守在床前給我端茶遞水?!?BR>  還記得多年前的春天里,他如消失在云端的風(fēng)箏游離了我的視線,我惶恐地收線,卻只拾起斷了的線頭,再也沒有騎竹馬的游戲入夢來。
      還記得多年前的春天里,她去遙遠的南方,我卻原地踏步留在了家鄉(xiāng),從此,耳朵眼兒癢了,自己掏,背癢癢了,也只有自己撓。
      還記得多年前的春天里,考研失利的她北上當(dāng)起了漂族,辛苦打拼,為生活折了腰,電話漸漸稀了,話語漸漸少了,情也漸漸淡了。
      還記得多年前的春天里,他辭去要死不活的工作放棄了所謂的鐵飯碗,走南闖北,歷練江湖,屢摔屢起,屢起屢摔,也在摔打中找到了自己的歸宿,自此沒了音信。 
      多年后的這個春天里,春光依然爛漫,依然溫暖。
      于寧靜的午后,鬼使神差地接起了陌生的來電,那頭,卻是依然熟悉的他。聽他說著懦弱的父親強勢的母親調(diào)皮的女兒還有無休止的矛盾,聽他說著辛苦的工作辛酸的奔波無奈的生活還有不算多的薪金,聽他說著大都市的吵鬧環(huán)境的污濁交通的擁擠住房的天價還有永遠也沒有歸屬的外鄉(xiāng)人的尷尬。我只是靜靜地聽,沒有插上一句話。其實生活的累,大家都是相似的。
      于燦爛的陽光里,淺淺地笑著撥打了她的電話。那頭,夾雜著她兒子童稚的咿呀聲,和著她家人逗兒子的嬉笑聲,從她不時被笑聲打斷的話語里,可以想象得到,她的臉上定有著如我這里的陽光一般燦爛的笑容,也是幸福的滿足的笑容。不忍擾了她的幸福,沒有多說一句話就收了線。其實生活的美,只有眼光是不同的。
      至于她,倒是聽別人在電話中談起過,也是在一個明媚的春天里。說不清緣由,竟有著猶如男女愛情般的絲絲怨恨和傷感,如網(wǎng)的過往倒是理不順了,只有徹骨的寒冷從腳底而起。其實也沒什么不可拋卻的,只是太過于執(zhí)著而已。
      至于他,卻是永久地斷了,記憶中的日子只是停留在了那個白花遍野的春天里。其實,太多的不可預(yù)知了,關(guān)于生,關(guān)于死,關(guān)于過程,關(guān)于結(jié)果。
      朋友,輕歷時光的篩子一遍遍地篩選,便所剩無幾了。遠了的,倒掛在心里不時掂念著;近了的,卻是有意無意地疏遠了?;蛟S,距離產(chǎn)生美感;也或許,人終歸是孤獨的物種,距離才是生存之道!  
      【關(guān)于親情】
      親情,又是什么呢?倒沒想到一個合適的字眼,或許就如春光里的綿綿細雨吧,潤物于無聲,寓愛于無形。
      還記得多年前的春天里,在布谷鳥一聲聲叫喚中,親人們忙著牽牛套犁,忙著播種下谷,忙著把滿心的希望拋到山崗,灑到田野。
      還記得多年前的春天里,奶奶挽著籃子去屋后的山上田埂邊,一會兒就拎著滿籃野蒿尖,洗凈切碎,和著金黃的玉米面,泛著油光的臘肉腸,變戲法似地端上一蒸屜香噴噴讓人不得不流涎的蒿子飯。
      還記得多年前的春天里,杏花雨沾衣欲濕,伯伯青箬笠綠蓑衣,帶著斜風(fēng)細雨的氣息,捧一把酸喇叭給我和堂妹,再看著我們被酸的直吐舌頭的狼狽樣大笑。
      還記得多年前的春天里,大姐哭哭啼啼地拜別伯伯大媽,一步三回頭地被塞進迎親的花轎,鞭炮聲聲里,鑼鼓嗩吶響得歡,轎子便搖搖晃晃地被抬進了深山的那處人家。  
      還記得多年前的春天里,下海的浪潮也席卷了遙遠的家鄉(xiāng),年輕的男人年輕的媳婦去了廣東去了深圳去了江浙,村子里漸漸只剩下孤苦的老人、幼小的兒童,地跟心一樣,雜草叢生逐年荒蕪。
      還記得多年前的春天里,奶奶的痰里突地有了血絲,繼而被診斷為肺癌晚期,最終,回歸故里,成了綠竹林里的一抔黃土。
      還記得多年前的春天里,伯伯被堂哥接到城里玩,再請到家里時,已是佝僂了背,駝了腰,滿臉都是滄桑。
      還記得多年前的春天里,侄女住院,探望時見到大姐,如花的容顏已不再,光潔的面龐猶如上了霜的菊花,兩只手也瘦削如柴,又黑又粗的掌面滿是裂口?! ?BR>  多年后的這個春天里,春光依然爛漫,依然溫暖。
      老家的親人們富了,再也不用整天面朝黃土背朝天了;伯伯身體還硬朗著,能撿拾桐籽賣一兩個小錢;大姐兩個女兒都已自謀生路,便也相對年輕了許多。
      只是,親情,還是當(dāng)日的親情么?那純凈如山泉的,那溫馨如春光的,那和諧如樂音的?
      物質(zhì)的富足,帶來的一定是精神的富足、情感的傳承么?
      一時,倒無話可說?! ?BR>  【關(guān)于其他】
      其實,關(guān)于春天里的話題還有許多,適合于春天的話題也還有許多,比如工作事業(yè),比如興趣愛好,比如金錢財富,再比如香車美女、好歌美酒,或是……
      列舉得再多,或是回想得再多,比較得再多,終歸只不過是增添了更多的迷惘,甚至是無法言說的傷悲,撕心裂肺般的絕望!
      春天,是一個萬物復(fù)蘇的季節(jié),也是一個野草瘋長的季節(jié),更是一個矛盾重生的季節(jié)。關(guān)于冬的回憶,關(guān)于夏的向往;關(guān)于生命的初生,關(guān)于生命的終結(jié);關(guān)于生活的希望,關(guān)于生活的絕望。其實,最深的欲望一如有毒的罌栗,沾上便無可救藥;而最深的欲望往往帶來最深的絕望,一如春天的野草般的絕望,瘋長起來便不可遏制。
      而遲暮泛濫,便是殉著春光化去,寂寥地,不露聲色地,不帶走一絲一毫地,又是真誠地,勇氣十足地……
      【尾聲】
      如果有一天,我老無所依,請把我留在,在這春天里;如果有一天,我悄然離去,請把我埋在,在這春天里……
      倒是忽略了誰是原唱,誰是翻版,只記得在這樣的春天里,用心地感受著一首《春天里》,用心地感受著歌唱背后兩個農(nóng)民工所代表的許許多多人的辛酸,同樣用心地感受著自己的酸甜苦辣、悲歡離合。
      發(fā)自心底的吶喊無情地撕裂了人們的偽裝,又一針見血地刺痛了麻木的感官,于強烈的不安中,徹底的絕望與拘謹?shù)耐羧诤?,未來的迷惘與現(xiàn)實的無奈交織。
      顧影自憐也罷,自我放逐也好,若要離去,還得在春天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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