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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深圳早春好冷
    發(fā)布時間: 2004-08-23 00:00 來源: 編輯:admi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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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心雨

      一個人找了一間很小很僻的房子,因為房租比較便宜。我初來乍到,身上剩下的錢不是很多,要計劃經(jīng)濟。
      房子緊挨著一條河,說是河就有點勉強,我記憶中的河,水是清綠的,可以看到鵝卵石。但這不是,水連混濁都不是,是黑的,讓我有點觸目驚心。水上面有飄浮的綠色植物,而且是一團一團的綠,我暫時忘了水的顏色,倚在房間里僅有的一個窗口上看河的風景:水面很平,但還是一直朝一個方向流去,上面有一些雜物,偶爾會有一條小魚游來游去。
      房間小而簡陋,我只帶了一個包,裝了幾件衣服、幾本書,一些日常用品是我找到房子時順便在一個市場上買的。我問房東要了一個臺面還有幾個鐵釘和一根鐵絲,我把隨身帶的書放在臺面上,我用手比劃著讓老板娘給我在房間兩頭用鐵釘固定了那條鐵絲,當我站在上下床的上鋪把衣服用衣架掛在鐵絲上時,老板娘嘰哩呱拉地笑著說什么,我聽不懂,看她笑我也笑了。
      墻壁有點黑,我只是把自己夠得著的幾個蜘蛛網(wǎng)抹下來,再用干碎布把我夠的著墻擦拭了一遍。再用水把地沖了一下,我沒有掃帚沒有拖把,去找老板娘借,可是她門前有條大花狗,我正想進院子,那狗就開始擺尾了,我嚇得趕緊跑回出租房,把門大開著,讓水從樓梯間流到河里。
      還沒有到南方來時,都聽說廣東的冬天不下雪,夏天來得早,去得晚,我也只帶了幾件衣服,總以為深圳的早春不冷,可以意氣地穿著單衣去找工作??墒谴汉锨偷模由霞氂昙婏w,我除了感到冷還是感到冷,我就窩在這個陰暗潮濕的房間里不想出去。就這樣不看書,不寫字,不聽歌,蓋著新買的還有清香味的毛毯,躺在上下床的鐵床上,抱著我的小熊貓枕頭,我還是在瑟瑟發(fā)抖的。為了不讓淚水涌出來,我安慰自己,明天去買一條棉被,好好地踏實地睡上一覺。
      這時我越是不要自己想起林,卻又是那么清晰地想起了他。我們是在同學的生日party上認識的,從此林每個星期天都會來找我,我開始不理他,林是那種帥氣的說話又天不怕地不怕的男孩,我想這樣的玩世不恭的男孩一定喜歡和女孩子角逐。林有一次攔住我:“和你做朋友不可以嗎?你這樣拒絕朋友嗎?”后來我們就這樣交往了,確切地說我是被他這種鍥而不懈的精神而感動,事后林說他是被我這種對什么都漠然的樣子而心動。當我們第一次握手時,我覺得林的手很有力而溫暖,我什么也沒有說,我是個一旦決定就想著要好好愛下去的小女人。從此,我覺得生命里有了林,我什么也不怕了。
      我無法忘記當林擁著她時,我出現(xiàn)在林面前他那種驚惶失措的樣子,當我轉身跑開時,林一路拼命地追我一路大聲地叫我的名字。林給我解釋他們曾經(jīng)很相愛,陰差陽錯讓他們分開幾年而無音訊。當他們相見時,她也有了他,林都以為他們的故事結尾了,就認識了我。可是當他們再一次相遇時,她和他分手了,她決定珍惜她和林之間的愛情,就要和林再續(xù)前緣。
      就是這樣嗎?那我呢?你為什么從沒有向我提起過她呀?
      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可憐,一下子跑進林的廢墟,做了林的愛情替代。而林一直在演戲,演得是那么心痛。而我又算什么?又能算什么呀?
      我問林,你還愛我嗎,林說愛,一直都愛。
      我問林,你還記得我嗎,林說永遠都記得。
      而現(xiàn)在我為什么覺得是這么寂寞呀?我以為我抓住了幸福,原來不過是林生活中的插曲。當我要林在我和她之間作出一個選擇時,林要我給他時間,真的就那么難抉擇嗎?如果林不能脫口而出一個答案,我就選擇離開。愛情是自私的,如果不自私就不是愛情。
      可以想象林在原來那地方到處找我,可是我會讓林找不到我的,這里沒有地址,沒有門牌號,我還沒有找到工作,我只知道這里有一條河,房東的院子里有一條大花狗。
      是林讓我目瞪口呆的,是林讓我睜大眼睛看世界。我相信什么,我還能相信什么?曾經(jīng)我是那么習慣林的溫存,我也只認為幸福是一種簡單的習慣。就在我習慣林時,卻下起這場風波雨。我承認林也是愛我的,現(xiàn)在想來,林是努力地試著愛我,愛得一點也不干脆。
      林,我不要你在我們生活中去“斷章取義”,如果你定要“欲加之罪”,又“何患無辭”呢?如果你問我現(xiàn)在要什么,我無非是為我已付出而又無法復收的感情找一個空間,為我的活著找一個借口。也許你本來就是她的,我只是一個過客,我本來就應該把你還給她。
      我從一個工業(yè)區(qū)走到另一個工業(yè)區(qū),首先我要找一份工作,我要學會自己照自己,自己舔舐自己的傷口。我要工作,我要拼命的工作,我從沒有這樣強烈地渴望有一份工作。我有時覺得生活的實質沒有什么風花雪月,現(xiàn)在面對我的是柴米油鹽的生存較量,曾經(jīng)我試圖抓住世間美好的東西,但都化為泡沫。
      當我找到工作時,我漸漸地開始喜歡上了這里,喜愛我小而簡陋的出租屋,連老板娘家的大花狗也跟我混熟了。墻壁上我貼了好多我喜歡的偶像照,我還添置了一些很簡單的炊具。雖然這里沒有家的溫暖,沒有夢,但我不感到它的陌生,從一個地方走到另一個地方,只要試著去接受一件事物就行了。曾經(jīng)以為沒有你的世界我該怎樣過,現(xiàn)在想來,那只是我的以為而已。太陽照樣東升西落,我只要在想家時我就買家里也生長的那種蔬菜,用幾個小時做自己在家里也喜歡吃的飯菜。
      這個春天很快就要過去了,我試圖尋找那遺落的花絮,用文字的方式記載下來,然后告別這個故事。把愁情煩事過眼煙云都忘了,哪怕你的好……
      我的寂寞,我的眼淚,我的傷痛,都在這里風干。
      我的往事,我的碎夢,我的記憶,都在這里塵封。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?。?FONT face=楷體_GB2312>作者系我縣在外務工青年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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