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早以前,官渡府是巴國管轄的大鎮(zhèn)市,稱為巴府。這里物阜糧豐。又是水旱碼頭,上通柳林入川,下達鄖陽荊襄。當(dāng)?shù)孛耧L(fēng)古樸,市井繁華,是八百里堵河數(shù)得著的興盛之地。巴府的府臺大人姓劉,叫劉忠孝,是當(dāng)?shù)鼗▓@溝人氏。劉大人為官清正,辦事公道,體恤百姓,深得民心。他為官多年,仍是兩袖清風(fēng)。那時,很多外地官員都想到這樣富裕的地方為官,也好撈些油水。因此就想盡辦法去巴結(jié)賄賂京官,好達到自己的目的。京郊有個叫譚西松的小吏,素聞巴府是個富得流油的好地方,也想去鉆營謀私,獨霸一方。他家是個大財主,廣有田產(chǎn),家資豐厚,且又有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兒,大女兒玉梅,年方二八,小女兒玉花尚不滿十歲。這譚西松想謀得巴府肥缺,不但以銀錢買通京官,還唆使大女兒玉梅弄出萬種風(fēng)情,迷得那些京官們渾身酥麻,不曉得東南西北。功不枉使,這一年,朝庭終于破格錄用,委派譚西松到巴府去充任府臺。原任劉知府接到文書,驗過印信,清點交割了府庫錢糧,當(dāng)晚在衙內(nèi)設(shè)宴款待新任府臺譚西松全家。譚西松大女兒玉梅此時已嫁給了李京官的小舅子。兒子在京都校馬場服役,上任時只帶了夫人和只有十三歲的小女兒玉花。劉知府也只有夫人張氏和剛滿十三歲的獨生兒子劉安國。酒至酣處,兩家交談越覺親近。喝到最后,兩位府臺大人早已是面赤耳熱,意興正濃。譚知府支使夫人帶了玉花先去安歇,他要獨自和劉大人親熱細談。張氏知趣,也連忙引了安國回房歇息。譚大人見劉公子安國生得眉清目秀,聰明伶俐,心中著實喜愛。又親聞劉大人政績顯赫,官聲美名傳播四海。料想這次進京,定會升遷。如若再攀上這門親戚,以后就更有依靠了。他乘著酒興,親口向劉府臺許婚,要把二女兒玉花許配給安國為媳。劉知府也很喜愛這溫柔乖巧的玉花姑娘,覺得這是很好的一對兒,便一口應(yīng)承下來。當(dāng)時就換了庚貼兒,知會了各自的夫人。第二天,譚知府又設(shè)早宴為劉親翁餞行,送別上路。劉知府一家三口,輕裝減從,離任赴京,另圖任用。
按巴國舊制,任滿卸任的官員,在任上如果沒有很大的作為,就發(fā)放回鄉(xiāng)為民,哪兒來哪兒去。這劉知府雖是清正廉潔,深受百姓擁戴,但終無驚天動地的大建樹,更無有銀錢去打點京官兒們,故爾落得個平庸無跡,發(fā)放回鄉(xiāng)為民的結(jié)果。劉大人本是個遇事想得開的人,心想回鄉(xiāng)也好,遠離官場,落得清靜。便又輾轉(zhuǎn)回到巴府花園溝老屋居住。經(jīng)過這一去一來的波折,劉大人竟一病不起,請醫(yī)買藥,早已花干了幾個有限的銀錢。譚知府得知劉親翁回鄉(xiāng)賦閑,早生悔婚之意。自劉大人回鄉(xiāng)受病半年,他竟一次也沒去探望。劉大人臨終囑咐張氏說;“好好供安國讀書,要發(fā)憤成人。譚家婚事莫要做指望,那是個趨炎附勢的小人。”劉大人撒手西去,丟下妻兒孤苦度日??蓱z劉媽媽起五更睡半夜,紡線織布,供兒子念書。只為家境貧困,劉安國幾次要去找岳父資助,老媽媽硬是擋住沒叫去。轉(zhuǎn)眼五年過去,安國學(xué)業(yè)已成,這年秋后京都開科考舉,安國瞞著母親,到府衙去找岳父借債,打點盤纏好上京趕考。這時譚知府早已絕情悔婚,根本不認這個窮酸女婿。吩咐人一繩子把安國捆了起來,以奸細的罪名關(guān)進大牢,只等三日后問斬。倒是玉花姑娘有情有義,得到消息,即刻到大牢探監(jiān),一日三餐送來好飯好菜。又私下送給獄卒一些好處,買通獄卒乘夜放走安國。這獄卒倒也義氣,深恨知府大人絕情寡意,答應(yīng)舍身成仁。第二天晚上三更以后,他乘夜靜無人,打開牢門,引安國出了大牢,早有玉花帶了丫環(huán)在后角門等候,見了安國,好言寬慰,發(fā)誓從一而終。并贈他傳家之寶玉斗一只,權(quán)作表記。另贈紋銀二百兩作為盤纏,助他上京應(yīng)試。不管中與不中,都要早些回來,二人灑淚分別。劉安國逃得性命,又得盤纏,也不敢回家,徑直上京趕考。走到蒲溪渡口,天已擦黑兒,船太公忽起黑心,搶了銀兩,把劉安國推下水去。幸虧劉安國福大命大,落水不沉,順?biāo)?。流到銅罐峽下張家灣時,被漁翁張老漢一網(wǎng)打起來,只當(dāng)是條大魚,拖上岸來一看,見是個活人。劉安國爬在河灘上給張老漢磕頭,感謝救命之恩,敘說情由,很是悲慘。張老漢孤寡兩老,正缺兒女。一網(wǎng)打起個兒子來,自然歡喜無限,就收為干兒。安國沒有盤纏,也無法再去趕考,只好留在家中,天天背笆簍陪張老漢去打魚。從此以后,每天打魚都是滿滿一笆簍,格外比往日豐盈。張漁翁信佛,料知這撿來的兒子必定是大命人,因此越發(fā)地痛愛。
光陰迅速,不覺過了三年,劉安國算來考期又將臨近。就對干爹說要上京趕考。張漁佬早有準(zhǔn)備,把這三年來賣魚攢下的銀子一包包了,總有百十兩之?dāng)?shù)。又吩咐老伴做干糧,打點干兒上路。三年前,劉安國被船賊劫去銀兩,推下水去。幸好玉花贈送的玉斗藏在胸前內(nèi)衣里,未被搜去。辭別了干爹干媽進京去了。不多日,到了京都,一考就考了個頭名狀元。奉旨夸官三日,欽點八府巡按,賜上方寶劍,點三千御林軍,沿堵河以下各州府縣,巡察除奸,先斬后奏。朝廷早已得到密報,巴府知府譚西松稱霸一方,招降納叛,藐視朝廷,圖謀不軌。這次八府巡按代天巡狩,查處貪官污吏,巴府譚賊是首惡必除。
劉巡按把人馬駐扎在小河老鴉山,封鎖消息。他仗著人熟地熟,穿一身粗布衣衫,也不帶侍衛(wèi),獨自一人過河察看地形和防務(wù)。晚上住在下街興隆客店里。誰知一不小心,把店主人放在客鋪上的嬰兒給一屁股坐死了。店中女主人屈氏,為人善良。她見客官把她兒子給壓死了,很覺傷心。但她一想,兒子才個把月,死已死了,連累個大人進去不合算。自己那當(dāng)家的在府衙武教場當(dāng)教師爺,性烈如火。要是讓他曉得了,這客官是活不成的。就對劉巡按說:“客官乘早走吧,對面羅家棧房很干凈,你趕快過去住,等會兒我男人回來了你就走不脫了?!眲⒀舶礇]想到會闖這么大的禍,更難得女店主如此大度,真是世間少有,以后定當(dāng)重重地答謝。就到對面羅家棧房去住下了。不多時,在知府武衙門教場當(dāng)教師爺?shù)泥嵙_漢回來了,他喝得醉熏熏的,進門就大聲寡氣地叫喚道:“快牽鋪,我要睡?!鼻线B忙應(yīng)聲說:我占著手哩,你先在這間客屋床上睡一覺,等我忙畢了再喊你回房去睡。”鄭羅漢一個趔趄浪進客房。這是個單人間,只有一個鋪。鄭羅漢看也沒看,一個仰八叉朝床上一倒,壓得床板咯咯吱吱直響。當(dāng)時就打起鼾來。屈氏聽見鼾聲,連忙跑進客房,一面抓住鄭羅漢的手又搖又拉,一面又哭又鬧。鄭羅漢不知何事,一頭爬起來,酒也醒了一半,連忙問啥子事。屈氏說他把自己兒子壓死了,鄭羅漢一驚,酒全醒了,用手一摸,果然娃兒沒了氣兒,鄭羅漢反怪堂客不該把娃兒放在客鋪上。屈氏不依不饒,哭著說:“我一個人忙不過來,又要照料娃兒,又要招呼客人。難道有個娃兒放在床上你也看不見?挺尸一樣不顧別人。虧得還是教師爺?!边@劉巡按雖然在羅家棧房住著,心 里卻實在放心不下壓死娃兒的事。見他們兩口子在吵鬧,他再也忍耐不住,便跑過對面去勸說,“你夫婦二人也不必吵鬧了,大嫂也不要怪大哥,這娃兒總歸是我壓死的,與大哥無關(guān)。”屈氏一聽,頓時嚇出一身冷汗,心中埋怨這客官好憨,人命關(guān)天的事,躲都躲不脫,他反往攏湊。又不好明說,干著急。不料鄭羅漢一聽這話,可樂壞了。心想世上哪有這好的人,人命關(guān)天的事,躲都躲不贏,他反往自己身上攬,不就是怕我們兩口子打架?這人真是天底下最義氣的人了,我壓死了兒子,卻結(jié)識了一個江湖知己,值得!就大聲吩咐道:“堂客,兒子壓死,二年我們再生,今天可遇到了天底下最好的義氣人,趕快炒菜燙酒,我要好好的和他喝個痛快,交個生死朋友!”當(dāng)夜,二人推杯換盞,喝得大醉。
第二天日上三竿,劉巡按爬起身來,洗漱畢,就獨自一人在府衙外面轉(zhuǎn)悠多時,軍備防務(wù)、 哨卡位置,都暗記在心。正打算轉(zhuǎn)回興隆客店,忽幾聲鑼響,從府衙內(nèi)出來一哨兵丁,總有二三十人,簇擁著一乘四人官轎,威風(fēng)而來。劉巡按正要回避,已來不及了。忽聽官轎內(nèi)一聲斷喝:“快給我拿下這奸賊!”眾兵丁一涌而上,捉住劉巡按,綁了個結(jié)實。只見譚西松從官轎內(nèi)探出頭來,厲聲喝叫道:“快快打轎回府,把這個奸賊押入校場鎖住?!碑?dāng)時前呼后擁來到校場內(nèi),把劉巡按綁在拴馬樁上,遍身搜查。幸好劉巡按印信、關(guān)防文書未有帶在身上,免遭毀失。譚西松搜出只玉斗,心下大驚,心想:這不是我祖上的傳家之寶么?怎么在這奸賊身上?為查實玉斗來歷,譚西松又氣又急地回內(nèi)室去了。臨走吩咐兵丁將這奸賊五馬分尸,除掉大患。三年前就叫他跑脫了,這回定叫他死無葬身之地。眾兵丁不敢怠慢,用五根麻繩分別拴了劉巡按的頭和四肢,又將繩頭掛在五匹馬身上,分了五個方向,一齊用鞭催馬。那馬要是一奔跑起來,劉巡按當(dāng)下就會被撕成五塊,這五馬分尸是自古以來最殘酷的一種刑法??墒羌俗杂刑毂S?,那五匹馬象是約好了一樣,不管兵丁怎樣鞭打,它們都一步也不動彈。后來五匹馬都被打爬下了,眾兵丁也累得大汗淋淋,濕透了衣衫。后又換人換馬,結(jié)果仍如從前,紋絲未動。就這樣一直折騰到太陽落山,眾人也無可奈何。只好把劉巡按綁在拴馬樁上,任憑蚊蟲叮咬,他們各自歇息去了。你道那馬為何都不動步?原來土地老爺奉了太白金星之命,得知欽差官劉巡按今日有難,急忙在校場內(nèi)護衛(wèi),念動咒語,限制住眾馬不得起步。擦黑時分,鄭羅漢方才酒醒,問妻子劉賢弟在哪兒?妻子說前半晌起來,連早飯沒吃就出去了,到現(xiàn)在還沒回來,多半是去辦事去了。鄭羅漢一想不對頭,劉賢弟的岳父心黑手毒,幾遍派人尋找他,要斬草除根,消除心頭大患。他手下耳目眾多,劉賢弟一人出去,至晚不歸,定是兇多吉少。我必須去打聽一下,莫失誤了劉賢弟。也沒顧得上吃飯,連忙出了門。趕到府衙一打聽,果然捉住了劉安國,要五馬分尸,折騰了一天,馬不動步,至今還綁在校場里。鄭羅漢急忙趕到校場,乘兵丁不備,連忙解下劉安國,帶出校場,順小路來到堵河邊,正逢大水,晚間無法渡河,后面燈籠火把亮了一路,怕是<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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